水手辛巴德上。
5 n" `7 N( i/ P9 u6 k: k4 t 年轻姑娘发出一声欣喜的呼喊,抬起头来,四顾寻觅那信差,但他已经不见了。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那封信上,又读了第二遍,发现原来还有一小段附言。她读道:“记住,你必须亲自去完成这项使命,而且必须单独去。要是让别人去,或由别人陪你去,则门房就会回答说他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 M$ X, `+ I7 i( X" w' R 这段附言使年轻姑娘的欢喜打了个折扣。她可以毫无担心地去吗?那儿会不会有某种陷阱在等待着她呢?她还很天真,不知道象她这种年龄的年轻姑娘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但对于危险的恐惧是不必事先知道的,真的,说起来,常常是不可知的危险会使人产生极大的恐怖。
- t% C1 i- a- J6 C% y 尤莉心里犹豫不决,决定找人商量一下。可是,由于一种奇特的情感,她所要商量的对象既不是她的母亲也不是她的哥哥,而是艾曼纽。她急忙下楼去,把汤姆生·弗伦奇银行代表来见他父亲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把楼梯上的那幕情形讲给他听,并说她当时已答应过他,然后又把那封信拿给他看。
6 l4 b6 v2 A0 {6 Z& {7 U “那么,你一定得去,小姐。”艾曼纽说道。8 I0 u1 ~9 z6 k1 V! _/ N; g
“到那儿去吗?”尤莉问。
! d& h* m) J6 y$ ?+ f6 `+ a “是的,我可以陪你去。”
2 {3 |3 Y0 s0 \6 _ “但你没看到上面要求我一定要一个人去吗?”尤莉说。+ F& n# O4 N' y$ P% W% y$ r3 m
“你是一个人去,”青年答道。“我可以在穆萨街的拐角上等你,假如你去得太久了,使我感到了不安,我就赶去接你,谁要是找你麻烦,我就要他好看!”
6 K: L- Q) M) m0 @ “那么,艾曼纽,”年轻姑娘吞吞吐吐地说道,“你的意见是我应该服从这个命令了?”, |, ]' A2 `4 P8 s! I1 h
“是的,那送信人不是说这关系到你父亲能否得救吗?”8 R5 F' J8 G$ g/ _2 Y. {
“他倒底有什么危险呀,艾曼纽?”
- N) w. S0 T' T" _/ B( k: v3 i 艾曼纽犹豫了一会儿,但为了使尤莉立刻做出决定,他不得不把实话说出来。
5 S* f: G$ Z: m9 {4 Z! ?' k “听着,”他说,“今天是九月五日,是不是?”5 f& _" |& r6 k. l' N: F. L
“是的。”( \1 {" a% m' [" f& A1 k8 v5 ^
“那么,在今天十一点钟,你的父亲差不多有三十万法郎要付。”
; F7 E* h; B. r8 g! z t “是的,那我知道。”( y9 c% R# F( E1 m' b
“但是,”艾曼纽又说道,“我们公司里的现款还不够一万五千法郎。” Q& X0 N8 \( O: @0 C
“那可怎么办呢?”
8 ]$ |9 ~8 R7 T5 k. s- W “所以,假如在今天十一点钟以前,你父亲找不到人来帮他,则到了十二点钟他就不得不宣布破产啦。”
" m) @* i* ^6 t {0 y$ R. `: ` “噢,来吧,来吧!”她大喊一声,急忙拖了那个青年就跑。2 s; G# E5 @! n+ m
这时,莫雷尔夫人已把发生的一切都讲给她的儿子听了。' K: C7 ]& s7 A4 X/ X9 n1 ~! r
那青年已知道得很清楚了,自从灾祸接二连三地降临到他的身上以来,家里的生活已起了很大的变化,但他不知道事情竟会发展到这步境地。他吓得呆如木鸡。然后,他冲出房间,奔上楼梯,想在办公室里找到父亲,但他敲了很长时间门,里面毫无动静。当他还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听到卧室的门开了,转过身来,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原来莫雷尔先生并没有直接到他的办公室去,而是回到了他的卧室,直到这时才出来。 _, L7 E6 |6 k7 s) J
莫雷尔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就发出了一声惊喊,他根本不知道他会回来的。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老地方,用左手紧按着一件藏在他衣服底下的东西。马西米兰三步两步跳下楼梯,扑上去搂住了他父亲的脖子,突然他缩回了身子,用右手按在莫雷尔的胸膛上。“父亲!”他喊道,脸刷地变成死灰色,“你衣服底下藏着这对手枪干什么?”
4 T& ?+ D# f+ p! I) x “噢,我也害怕这东西!”莫雷尔说道。
5 ~3 ~4 y2 H6 M# S9 u “父亲,父亲!看在老天的份上,”青年惊喊道,“告诉我,您究竟拿这些武器要做什么?”
( }6 m* k% b6 z: n9 B, y0 W# U8 D “马西米兰,”莫雷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回答说,“你是一个男子汉,而且是一个爱名誉的男子汉。来,我解释给你听。”
2 d8 x L- D4 e/ J) R: s8 \ 于是莫雷尔跨着坚定的步子向他的办公室走去,马西米兰跟在他的后面,一路走,一路发抖。莫雷尔打开门,等他的儿子进来以后就把门关上了,然后,穿过前厅,走到他的写字台前,把手枪放在上面,手指一本摊开的帐簿。这本帐簿准确无误地记录着公司的财务状况。半小时后,莫雷尔就得付出二十八万七千五百法郎。而他现在仅有一万五千二百五十法郎。0 [" `) c! N K( ]( J
“看吧!”莫雷尔说道。
" O9 k! V5 x3 K! e+ c 青年读着,感到愈来愈绝望。莫雷尔一言不发。他还能说些什么呢?在这样一个绝望的数字面前,还要什么解释呢?
9 z i7 ]; C* J8 \/ B “父亲,你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了吗?”青年过了一会儿问道。( g. q5 W8 o- l
“是的。”莫雷尔答道。6 \& S+ s! X/ g' O" X% L, K b1 |- z$ U
“你再没有可收回的钱了吗?”
3 L* x0 w/ V" `$ K* x! Z) ? “一点也没有了。”
t) O; w6 w k/ Q “你在各方面都搜尽了吗?”" p) ^/ w, Q4 `' R @0 g( }6 a
“都搜空了。”
8 k2 U9 M" F! `. D “这么说半小时之后,”马西米兰用一种阴沉的声音说,“我们的名誉就要蒙受耻辱了。”( T9 }& L' y; C) j& }$ R# x* K
“血可以洗清耻辱的。”莫雷尔说道。
; n1 r4 p7 r C( m# y# r0 V “你说得对,父亲,我了解你。”于是他伸手去拿手枪,说道,“一支给你,一支给我,谢谢!”) y, o) H) i" M+ Z' N$ |
莫雷尔拉住了他的手。“你的母亲!你的妹妹!谁去养活她们呢?”! O ]5 g7 j1 x; j$ F {+ ]0 ^$ O0 ?
一阵寒颤流过青年的全身。# k5 d: T9 `. {/ c7 F) u _
“父亲,”他说,“你想好了是要我活下去吗?”2 F, {/ g* J4 d/ y( ?
“是的,我要你这样做,”莫雷尔答道,“这是你的责任。马西米兰,你有一个冷静坚强的头脑。马西米兰,你不是普通人。& }( n* C, b% h$ D
我什么都不希望,我什么命令都没有,我只想对你说,你设身处地仔细为我想一想,然后你自己来作出判断吧。“
( y" F9 r/ ^# {* K0 l3 H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流露出一种崇高的听天由命的表情,用一种缓慢的,悲伤的姿势扯下那表示他的军衔的两个肩章。“那么,好吧,父亲,”他伸手给莫雷尔说道,“安心地死去吧,父亲。我会活下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