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怪了,我也记不起和您见过面的。”瓦朗蒂娜抬起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伯爵说道。& G! O& k$ i# I: \' T, }0 U
“我可记得。”爱德华说道。# I, h& Q' c: I3 _' U/ s
“我来帮您回忆一下吧,夫人,”伯爵又说道,“那天的天气热得象火烧一样,您在那儿等马车,因为是节日,所以车子来晚了。小姐在花园的树荫底下散步,令郎去追赶那只鸟,后来就跑得不见了。”
; A1 Q6 R. O) M “我追到它啦,妈妈,你不记得了吗?”爱德华说道,“我在它的尾巴上还拔了三根毛呢。”
7 X6 q3 Q1 v# j “您,夫人,正如我所说的,是等在一个葡萄藤搭成的凉亭底下的,您不记得了吗?您坐在一张石凳上,当维尔福小姐和您的小儿子不在的时候,你曾和一个人谈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是吗?”. b& w) f# L0 R K ]
“是的。真的,是的,”那年轻太太回答说,脸变得通红,“我的确记得曾和一个身穿羊毛大氅的人讲过话,我记得他好象是一个医生。”
, ~' H) U! c; g( Q “一点不错,夫人,那人就是我。当时我已在那家旅馆住了两星期,在那期间,我医好了我贴身跟班的寒热症和旅馆老板的黄疸病,所以真的有人称我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医生。我们谈了很长时间,夫人,谈到了各种问题,如比鲁杰诺[(一四四五—一五三二),意大利画家。——译注],拉斐尔[(一四八三—一五二○),意大利画家。——译注],各地的风俗习惯,和那著名的‘扎弗娜毒水[十七世纪时,意大利妇人托弗娜谋害邦地古斯国王的药水,相传无色、无味、无臭。——译注] ’,我好象记得你还说过,有人告诉您,说比鲁沙有人保存着那种毒水的秘方呢。”2 U! k+ P3 z- J+ k H4 T& ?4 S
“是的,不错,”维尔福夫人急忙回答说,神色有点不安的样子。“我现在记起来了。”
8 T/ Z3 n% R( p# l “那次我们讨论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只是现在我记不全了,夫人,”伯爵十分平静地说道,“但后来您也象别人一样对我产生了点误解,和我商量到维尔福小姐的健康问题,这一点我却是记得很清楚的。”
5 [- x3 D3 o. R4 ? “是的,的确,阁下,您的确是一位医生,”维尔福夫人说道,“因为您治好了很多病人。”
6 _! W' c" _/ n% a' G “这一点我可以借莫里和博马舍[(一八一八—一八九三),法国剧作家。——译注]的话来回答您,因为正如他们所说的:治好我的病人的,并不是我。至于我,我只能对您说,我对于药物学和各种自然科学曾作过很深的研究,但您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种业余的研究罢了。”
/ }1 [% Y, q; w% f- d+ [ 这时时钟敲了六下。“现在已经六点钟了,”维尔福夫人显然很激动地说道。“凡兰蒂,你的爷爷是不是要吃饭了,你去看看好吗?”
- P2 m ^/ ]1 G8 N J+ M% Z 瓦朗蒂娜站起来向伯爵行了个礼,默默无言地离开了房间。
0 D- a" {; I+ f: m( e4 A “噢,夫人!”等瓦朗蒂娜离开房间以后,伯爵说道,“您是为了我才把维尔福小姐打发走的吗?”
5 H1 u7 |, H# q( t7 l; X “决不是的,”那轻妇人急忙答道,“我们总是在这个时候给诺瓦蒂埃先生吃饭的,说来可怜,他吃饭也只是维持他那种悲愁的生活而已。阁下,您可能已经知道那老人可悲状况了吧?”
# B _1 w7 U# r3 } “是的,夫人,维尔福先生对我谈起过。我好象记得那老人是个瘫子。”
. v3 A0 c0 N2 h “唉,是呀!那可怜的老人全身都不能动弹,在这架人体机器里,只有脑子还可以活动一下,而那也只是象摇摇欲熄的一点灯火一样而已。请原谅我谈起了我们家庭里的不幸,先生,我打断了您的话啦,您刚才在告诉我,说您是一个高明的药物学家。”7 ?' d# S( ]$ [, p
“不,夫人,我并没说自己达到了那种程度,”伯爵带笑回答说,“恰恰相反,我之所以要研究药物学,是因为我决定要住在东方,所以我很希望能学学国王米沙里旦司的榜样[米沙里旦司是公元前一世纪时小亚细亚地方邦图斯的国王,因怕别人用毒药药死他,自己常服毒药,逐渐加重毒药的份量,到后来虽吃大量毒药而不会中毒。 ——译注]。”
8 N& ~, w3 c- X! Z “‘米沙里旦司,君临邦图斯,’”那小无赖一边说,一边从一本精美的画册上撕下了一张美丽的画片,“那个人每天早晨吃早餐的时候都要喝一杯烈性毒药。”
' W% C5 ?5 Q; L+ ~& z& ~ “爱德华,你这顽皮孩子!”维尔福夫人从那顽童的手里夺过了那本残缺不全的书,大声说道,“你真叫人受不住啦,老是打扰大人的谈话。出去吧,到诺瓦蒂埃爷爷的房间里找你的姐姐瓦朗蒂娜去吧。”2 \4 \- z5 D0 O6 b+ j) Y, z7 u
“画册。”爱德华说道。
7 {0 w+ |$ t( r3 e9 t/ k “什么?画册!”
; X: r& k1 r/ ]$ a2 g% J “我要那本画册。”& S. Y7 y% h- y/ l
“你干嘛要把图画撕下来?”
# d: L5 v% ]4 C7 C) s “噢,我高兴这么做嘛。”
8 c& x0 C5 v' E4 E “去吧,快去吧。”
2 G4 I$ j b8 J3 F7 W. m; A- Y “我不去,除非你把那本画册给我。”那孩子说道,并按照他以往决不让步的习惯,赖皮地在一张圈椅上坐定下来。
0 v. ?' E/ x, k( b' H, x8 i “拿去吧,别再来打扰我们了。”维尔福夫人说着,把那本画册给了爱德华,于是,那孩子就由他的母亲领着,向门口走去了。
5 G$ h$ m6 V, `1 s3 V8 c" I8 S 伯爵的目光一直跟着她。“我来看看,他出去以后,她关不关门。”他低声自语道。* r J0 `# x5 l: p" V- z6 I
那孩子出去以后,维尔福夫人果然小心地把门关上了,伯爵表面上象是根本没去注意她似的,他以一种细察的目光向房间里环视了一下,那位年轻的太太走回到她的椅子边,又坐了下来。
) q! ]2 Q+ @( r! C9 _1 O# x “请允许我说一句话,夫人,”伯爵用他那种假装得非常巧妙的慈爱的口吻说道:“您对那个可爱的孩子真是太严厉了一点。”+ u4 M* s$ _* z/ x8 q
“噢,有时候严厉是很必要的。”维尔福夫人用用一种真正母性的语气煞有介事地说道。
9 X- Z+ T B/ M" j! Q, B( X# ~ “爱德华小主人刚才那句关于国王米沙里旦司的话,是尼颇士[(公元前—?),罗马历史家。——译注]的说的,”伯爵又说道,“从他这句引证话上来看,他的家庭教师对他没有疏忽,令郎真可谓是早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