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6人小组找寻夜读孩子

会计考友

　　这是上周发生在韩国首都首尔的一幕。晚上10点过后，天正下着雨，6名政府工作人员踏上街头，开始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找寻那些10点过后仍在私人补习班学习的孩子，让他们回家。
! l' `5 [7 _5 b　　这次行动是韩国政府最近努力遏制学生课后补习风的一个缩影。由于社会普遍追求高等教育学历以及政府对公立教育机构重视不够，韩国历来是东亚的“补课大国”。据统计，2010年74%的韩国中小学生放学后参加过私人补习班，这也被称为“影子教育”。
6 k, u' Z- _! k  Y　　然而，考虑到太过重视卷面考试可能遏制学生创新能力发展，且“影子教育”给家庭带来的经济压力恐将进一步打击生育率，韩国国内为中小学生减负的呼声越来越大。大力发展公立教育被认为是重要的改革路径，但“补习班迷信”和“补习班产业链”都是横亘改革路上的障碍。
5 o4 |8 U0 M# A3 J2 ^9 J/ o　　纠察队出没夜间
　　“我们并不是一到10点整就马上出发，而是给他们留出20分钟的时间，这样的话，补习班人员就找不到借口了。”点上一支烟，江南区教育局的中层干部查柄柱（音）对随行“查夜”的一位美国作者说道。
　　11点左右，6人小组根据举报发现了线索。他们进入一条小街，在一所破旧的楼房中的二层，小组中一位女性成员开始敲门，“有人吗，有人吗？”她高声叫道。里面有个低沉的声音回答：“马上就来。”听到声音后小组成员互相交换了眼色，似乎觉得胜券在握。但这个“马上”让人等了又等，于是查柄柱立刻让一名成员去楼下控制电梯，其他5人破门而入。
8 ]5 v6 A6 b) [9 f　　子夜时分，当他们踏上归程时，400万韩国学生中的40位因他们而暂时得到了解脱。
* A7 o6 G" A/ F1 f7 P　　韩国政府几年前做出规定，私人补习班的学习时间不得在晚10点后继续授课，违者将受相应处罚，政府还鼓励有奖举报。
　　“补课大国”很焦虑
　　随同6人小组这次行动的美国《时代》周刊资深撰稿人阿曼达·莱普列曾采访过一名韩国中学生，这名学生对她说：“我们的生活除了睡觉就是学习。”莱普列指出，韩国学生典型的学习时间始于早上8点，结束于晚上10点，甚至凌晨1点。
, l" M5 }  q% b: W3 M% c　　莱普列还说，尽管少数学生急流勇退，进入一些无需激烈竞争的职业学校，但绝大多数学生无法抵抗家长“必须考上大学”的严厉要求，更无法承受同伴的无情竞争，因此他们只能在课堂学习之外奋力拼搏，直到疲惫至极才去睡觉。
$ s( }" _) t  ]# T5 X　　首尔近郊一所中学的英语教师韩永义（音）说，“家长的焦虑感实在太厉害了，我让学生集中精力上好学校的课，别去补习班，但家长一旦知道其他孩子仍在课后补习，就非常紧张，他们必须和其他家长竞争。”
　　这种应试教育体制并非一无是处，韩国学生的阅读和数学能力常年高居各国学生前列。但近年来韩国政界对于“孩子的重点在于进入重点学校”这一模式开始担忧。这不仅因为单纯追求高分可能压抑学生的创新精神，同时也因为高昂的补习费用使得许多家庭不敢生育，这两个因素势将损害韩国的持续发展。
% B. W6 E! a2 H, G/ f' G* D' k　　公立教育不敌补课产业？
　　目前，政府除限制课后补习之外，还在采取实质性措施强化教学质量和减轻学生压力。例如，由学生、家长、同事对教师的教学质量联合打分，低于规定分数的教师必须接受带职培训。再如，明文废止体罚学生惯例。再有，初中生升高中时，其入学标准主要看平时成绩外加面试表现；而进入重点高中或专科学校（如外语学校）所需的入学考试也被取消。此外，教育部门已有500名负责高校录取的官员被分配至全国高校，参与对高考生的评估，这种评估强调把考生的能力与其高得分挂钩。
. i" N" d0 e3 @. _. f0 F　　但限制补习任重道远，因为补习班开办者也有躲避政府检查的两条对策。一是把当堂授课改变为难觅踪迹的网上辅导。二是把补习班场地蒙混成自习图书馆，因为自学图书馆是不受时间限制的。
- B! i& B0 \4 J+ A' y0 T' T! Z　　据韩国教育部门统计，2010年韩国人用于补习班的费用减少了3.5%，从2007年以来属首次统计数字下降。但补课产业在韩国仍然浩浩荡荡，几乎占到全年GDP的2%。韩国人每年课后补习的人均花费为2600美元。现在，私人补习班的老师人数已经超出正规学校的教师，他们中有人年均收入已达数百万美元。
　　文汇报记者 唐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