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太斯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在独桅船的甲板上了。他最关切的事,便是要看看他们航行的方向。他们正在迅速地把伊夫堡抛在后面。唐太斯实在疲乏极了,以致他所发出的那声欢呼被错认为一声痛苦的呻吟。+ i9 q, L% V h) p8 Q
我们已经说过,他躺在甲板上。一个水手正在用一块绒布摩擦他的四肢;另一个,他认出就是那个喊“挺住!”的人,此时他正拿着一满瓢甜酒凑到他的嘴边;第三个人是一个老水手,他既是掌舵的又是船长,他正同情地注视着他,脸上带着人们常有的那种自己虽在昨天逃过了灾难,说不定灾难明天又会降临的那种表情。几滴朗姆酒使年轻人衰弱的心脏重新兴奋起来,而他四肢也因受到了按摩而重新恢复了活力。
9 {5 ^5 t: `; _, a/ J “你是什么人?”船长用很蹩脚的法语问道。
3 O1 `1 p+ X1 q3 ?; d “我是,”唐太斯用蹩脚的意大利语回答说:“一个马耳他水手。我们是从锡接丘兹装谷物来的。昨天晚上我们刚到摩琴海岬遇到了风暴,我们的船就在那个地方触焦沉没了。”
7 t, v& J" m. E D “你刚才是从哪儿游过来的?”
# ~0 s& o% i2 P" I7 \/ J “就是从那些岩石那里游过来的,算我运气好,我当时攀住了块岩石,而我们的船长和其他的船员都死了。我想我是唯一幸存的。我看到了你们的船,我是怕留在这个孤岛上饿死,所以我就抱住一块破船上的木头游到你们船上来。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谢谢你们,”唐太斯又说道,“要不是你们中的一个水手抓住我的头发,我早已经完了。”( L) j8 U( G2 ^! E/ G2 N
“那是我呀,”一个外貌诚实直爽的水手说道,“真是千钧一发,因为你正在往下沉呢。”
2 O J6 c# U; {, z$ i$ U# D “是啊,”唐太斯答道,并伸出手去,“我再一次谢谢你。”
/ T& j" s3 V7 ]" @) u9 T “说真的,我刚才有点犹豫呢,”水手回答说,“你的胡子有六英寸长,头发也尺把长,看上去不象个好人,倒象个强盗。”/ u2 j5 |2 C) u N5 q7 Y- S* Y
唐太斯想起来了,他自从进了伊夫堡以后就没有剪过头发,刮过胡子。7 k9 H/ B& ^# B- ]: B+ m
“是这样,”他说,“有一次遇险时,我曾向宝洞圣母许过愿,十年不剃头发不刮胡子,只求在危难之中救我的命,今天我许的愿果然应验了。”
2 L9 v G. _; J3 |. v% g8 R0 j “我们现在把你怎么办呢?”船长说道。4 K# j4 Z" j, f, H% _+ @
“唉!随便你们怎么都行。我们的船沉了,船长死了。我虽然一个人逃出了一条命。不过我是一个好水手,你们在第一个靠岸的港口让我下去好了。我相信一定能在一艘商船上找到一份工作的。”! ^2 g! G' o2 i& r E
“你对地中海熟悉吗?” T$ m/ |: X7 M N$ H/ ], ?
“我从小就在那里航行。”
. s$ [! M) [- Q9 Z “那些最出名的港口你都熟悉吗?”
8 c& s+ Q2 U: A5 c( c “没有几个港口是我不能闭着眼睛驶进驶出的。”
& E. [4 P8 H9 w1 N5 k1 A; d “我说,船长,”那个对唐太斯喊“挺妆的水手说道,”假如他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呢?“5 l( D; [9 c; U; H
“那得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船长面带疑虑的说道。“象他现在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得好听,谁知道。”0 t+ W/ k {) @6 b
“我干起来比我说得更好,”唐太斯说道。4 }, n3 N1 b. p
“那我们瞧吧。”对方微笑着回答道。! a! D: B0 o% F3 X- R8 a; W5 `2 Z
“你们到哪儿去?”唐太斯问。* y7 B7 ]# F( {- I% ?! y
“到里窝那。”9 l& M' z* i* n3 H8 j* l% q
“那么,你们为什么老会是这么折来折去而不靠前侧风直驶呢?”
6 w, j# B" \0 |3 ] “因为这样我们就会直接撞到里人翁岛上去了。”/ b1 a% [, O6 D; |' y# }
“你们会在离岸二十寻[一寻约等于一。六二米]开外的地方通过的。”
- R" [) N% ]0 |4 E “那你就去掌舵吧,让我们来看看你的本事。”
" x" X9 `' F* h" T9 j q 年轻人接过舵把,先轻轻用力一压,船就随之而转,他看出这虽说不是一艘一流的帆船,但尚可操纵如意,于是他喊道:“准备扯帆!”# V. E, |4 l6 @" j
船上的四个水手都跑去遵命行事,船长站着一边旁观。
( s( N- @. G- P( x6 d" M; | “把绳索拉直!”唐太斯又喊道。; D7 u# i) L$ {! D4 b5 X
水手们即刻服从。
4 |; S% v* t7 h1 l3 [ “拴索!”
' M" |* v, N5 P3 j 这个命令也被执行了。果然正如唐太斯所说的,船的右舷离岸二十寻的地方擦了过去。
8 }7 _5 H1 r: C. ^' y7 V7 O “好样的!”船长高兴地大喊道。
( {* l' u5 g3 Z# p% M- T5 T “好样的!”水手们跟着叫喊起来,他们都惊奇地望着这个人,这个人的目光里又充满了智慧,身体又恢复了活力,他们已不再怀疑他身上所具备的素质了。“你看,” 唐太斯离开舵把说,至少在这次航行中。“我对你们还是有点用处的。假如你到了里窝那以后不要我了,可以把我留在那儿。等我领到第一笔薪水就来偿还你们借给我的衣服和伙食费。”; x, }+ ~( b2 k/ l1 P
“哦,”船长说,“我们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的要求合理就行了。”
6 \# Y) R& Q/ ], d3 q D3 y “只要你给我和你的伙计同样的等遇,那么事情就算决定了。”唐太斯答道。
" u. D& V6 [/ ~, v9 x9 n. K “这不公平,”那个救唐太斯的水手说,“因为你比我们懂得多。”2 M" q2 w8 f7 q# G8 A
“你这是怎么啦,雅格布?”船长说道。“要多要少,这是人家的自由嘛。”( a6 Y6 V$ i5 [; D5 F' |& ~
“不错,”雅格布答道,“我只多出一件衬衫和一条裤子。”) r9 c( ~8 `! [& P1 w9 k+ G
“这些对我就足够了,”唐太斯插进来说。“谢谢你,我的朋友。”
- k: V0 ~" H. W0 x 雅格布窜下舱去不久就拿着那两件衣服爬了上来,唐太斯带着说不出的快乐穿了起来。
! y9 R3 W, ^9 Y- {) d) t “现在,你还需要什么别的吗?”船长问道。7 h3 A- N# P) q4 V/ v
“一片面包,再来一杯我尝过的那种好酒,因为我好长时间没吃东西啦。”的确是,他已有四十个小时没吃任何东西了。
1 R3 ]( c6 y, a J# y 面包拿来了,雅格布把那只酒葫芦递给他。“打压舵!”船长对舵手喊道。唐太斯一面也向那个方向看,一面把酒葫芦举到了嘴边,但他的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R6 A! b4 ~; t) l: ]: z9 F6 W& [
“咦!伊夫堡那边出了什么事啦?”船长说。 w- `; e) g# t/ R
吸引唐太斯注意的,是伊夫堡城垛顶上升起了小团白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