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随想之饮酒篇

会计考友

　　偶得闲暇，从故纸堆里挖出陈年旧文一篇，竟触发感慨万千，时光如箭，逝者如斯。师从译门数年来诸多无可名状的心绪似乎也在刹那间齐涌心头，顿悟翻译与饮酒之间尚有相通之处，索性以酒抒情，信笔涂鸦，遂成此篇。
　　提及饮酒，当然离不开酒器。古往今来，饮酒器皿的品种和质地千差万别，既无从考证各酒器之源，也难以统计每种盛酒工具的民间普及度。说到翻译，显然也不能少了有千秋万代光辉历史的笔、纸和新兴时代老少咸宜的电脑。且不说这让人如痴如醉却又爱恨交织的电脑，听闻社会上曾经有好事者就译员应当在口译中用铅笔还是圆珠笔争论不休，由起初各执一词的学术探讨发展到营私结党，互相口诛笔伐（不知用什么笔）。铅笔派尽情讴歌铅笔身轻如燕，挺拔颀长一如戈壁滩上的棵棵白杨，兼之白纸黑字集古朴与典雅于一身，煞是可人，铅笔嘴由尖至钝，揭示了深刻而丰富的人生哲理，舍它其谁？圆珠派不甘示弱，大书特书圆珠丰腴之美，隐隐有盛唐遗风，且润纸细无声，滑动自如，勤恳无语酷似老黄牛，不似铅笔沾纸则声惊四座，实属居功自傲或邀功请赏，同时也造成噪音污染。更何况圆珠笔色彩缤纷，圆芯吐墨有张有驰，符合文武之道，落在纸张上，青春靓丽有光泽，甚至可以明白无误地反射出睫毛根数，典型的一专多能。两派口舌相斗逐步升级，愈演愈烈，甚至有演变为主义之争的倾向。窃以为大可不必为此肝火熊熊燃烧。邓老曾有"白猫黑猫"的醒世恒言，民间俗语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酒器，无论是做工考究、雕琢玲珑剔透的小酒盅，亦或是外观乏善可陈的玻璃杯搪瓷碗，只要饮者心甘情愿，不管选择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的器具，绝对同样的无可厚非。翻译用笔也纯属个人喜好，只要能流畅记录，方便携带，不必苛求具体种类，翻译用本也可遵循百花齐放原则，不必拘泥于大小、样式、厚薄、纸质，只要能"甚合吾意"即可。当然，这里暗含经济实力等客观条件制约因素，另外在紧急情况下不妨灵活处理。
　　席前惧酒是不少人的通病，凡酒量不值一提如我者，平日尚怀惧酒之心，每逢有人盛情延邀，且预知无法浅尝辙止、以数杯蒙混过关时，更是长吁短叹，眉头紧锁，胆寒不已。犹忆初入译门，但有任务，从接受之日起必定心下惶惶不可终日，两股战栗，几欲夺路而逃，隐居山林，采菊东篱。任务迫在眉睫时，手足无措，五脏俱焚，食不知味，寝而不安，辗转反侧，神情恍惚，大悔当日在校期间不曾废寝忘食地孜孜以学，以为寒窗苦读多年已是满腹经纶，须知学问之博大精深，我所知仅仅是只鳞片爪，到如今简直要愁白少年头。该来的，躲也躲不了，只好挽起裤腿，开始摸着石头过河。
3 W8 n5 [/ i9 D0 r* A( N　　酒分三六九等，种类繁多。既有酿造多年醇香扑鼻的茅台，也有某某省（鉴于我处该省籍小姐爱乡心切，且讳书如此）不法奸商以甲醇勾兑的假酒，有各地自产自销的白酒和啤酒，还有跋涉万里漂洋渡海而来的各色洋酒，莫可尽举。翻译内容亦与之有类似之处：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包罗万象，诸如治国韬略，经贸大事，法律条文，传统诗词，高新科技，医痛偏方，奇闻琐事，人生百味，真真是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各行各业都有所涉及，无法预料。如内容正中下怀，自然是其乐融融，如同酒逢知己，登高极目，把酒临风，兴致勃勃；如内容闻所未闻，当然味同喝醋。
　　饮酒过量，或者空腹饮酒，通常是在场面上英武万分，而后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口干舌燥，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醉眼惺忪看摇摆世界。翻译通常在空腹下进行，且要连轴转战多场活动，是名副其实的"饿其体肤，劳其筋骨"，因此在完成各项任务、曲终人散之际，真切地体会到空腹醉酒后诸多症状，如前胸与后背难舍难分，晕头转向甚至头疼欲裂，感受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为此，须高举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旗帜，认真作好准备工作，保养革命的本钱。
　　匆匆草就，就此搁笔。愿此文能成引玉之砖或土块或泥丸，请出至今仍然半抱琵琶的众小姐。
8 t2 ?4 l) z( {. ~! A7 ?- X* r　　附：下文即开篇所指的鄙人所作旧文，聊博一笑。
　　酒 品
　　同窗刘君，素好杯中之物，然量小肚浅，故逢筵则寡言少语，向隅独品佳酿。倘酒友欲与之推杯换盏，辄坚辞力拒；有好事者酒酣处言语相激，刘君岿然不动。如此再三，席间公愤飙起，共斥其败兴之至。刘氏方长身作揖，谦恭言曰："人心所向，情深若此，某若不从，恐难消众卿恩！"遂来者不拒，以大义凛然之态一饮而尽数杯。未己，故作酩酊状，踉跄退席。及至返归蜗居，长吁短叹，辗转反侧，问之："其为何故？"答曰："酒兴未尽，余恨绵绵。"好酒者惧醉，其痛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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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m& y) j! Z' s. Y) f# B　　募然惊觉毕业在即，此君暗忖：自古唯有饮者留清名，吾四载忍辱负重，仍获"酒品欠佳"之恶名，皆拜酒量不济所赐，值此雪耻之际，吾必以酒胆酒德服人。自此，一改素习，酒胆遽然膨胀，每每席间豪气千云，四处寻衅斗酒，驰骋酒场，威名大振。入夜则狂呕不已，声似狼嚎，四邻皆惊。反反复复多次就医，进进退退猫步迭出，刘君立誓："日后赴宴，必先饮椰奶一听以呵护肠胃，稍有懈怠，人神共诛！"此计一出，成效颇佳；奈何某日长醉初醒，忽口吐胆汁，面如纸色，肚如刀绞，急诊定论：胃伤，静养。有知情才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乃仿辛弃疾之《丑奴儿》，以打油词劝之：

会计考友

</p>　　少年不识酒滋味，偷尝几杯，再尝几杯，半推半就佯呼醉。
　　而今识尽酒滋味，椰奶来兑，椰奶来兑，不如回去洗了睡。